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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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娜娜莉收了笑去看對方，瞽女卻還是原先那副懇切真誠的表情對她勸道。
“再聽一會吧，最後是老婆子唱的最好的一場，等衣服烤幹了再走也不遲。”
正巧這時店家端著兩個谷餅姍姍來遲，歉意道：“現做的難熟了點，時間就晚了，抱歉啊客人。”
瞽女搖頭笑笑：“沒事，我把最後一場唱完再吃也是一樣的。”
“可……可那就涼了吧。”店家有些為難道。
“沒事，這兩個餅先給我吧，您再做新鮮的給她們。”娜娜莉在旁邊忽然道：“而且能再給我做十個讓我帶走嗎？”
店家看了看她遲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估計要等很長一段時間了。”
娜娜莉笑道：“沒事的，我在這烤袖子，順路把這場聽完，只要在關店前給我就行。”
說著就將谷餅的錢也遞給了店老板，送上門的聲音當然沒有不答應的，店老板立刻接了錢，又笑著給她上了碗熱茶，連帶著坐在旁邊的小女孩也給換了碗新的。
而店裏也隨著瞽女再次響起的幽幽琴聲而逐漸安靜了下來。
娜娜莉聽了一會忽然向旁邊的女孩道：“我去跟我弟弟說一聲話，讓他別等急了，如果店老板一會來送餅，你讓他先把餅放到桌上，我回來就看見了。”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只有瞽女和琴聲的大堂裏依然惹來了一些人的視線。
娜娜莉出門，合上店裏的簾子，察覺到盯在背後的視線消失後，就立刻跑到旁邊去找虛準備整理東西趕緊離開。
另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圍著被子坐在板車上的男孩，卻正站在吃完了草料的老驢旁一直盯著店門，一見到她來就立刻舉起手向她揮了揮。
娜娜莉過去看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也顧不得詢問虛為什麽沒有在車上坐著，而是立刻牽著驢盡量放低聲音離開了。
她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卻也能模糊察覺到瞽女藏在話裏的暗示。
更何況在店裏說話時她就一直感覺有視線若有若無的一直粘在她身上，最開始娜娜莉還以為是她和瞽女坐在一起的原因，但等瞽女也暗示她的時候，娜娜莉立刻就明白自己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雖然不知道是虛和自己被認了出來，還是他們單純被劫財的人盯上了，但想想也知道落到他們手裏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因此在拿著等餅的由頭，造了一個自己聽完曲後再離開的假象後，娜娜莉就跑出來帶著虛開始趕路逃命了。
為了路上走的更快，娜娜莉和虛甚至都是直接趕著驢車，自己地走，間或還幫忙推一把好讓車走的更快。
不知道一切都是娜娜莉的多疑，還是她們走遠了對方才反應過來卻不知道往哪追，總之後面並沒有人跟過來。
後面娜娜莉和在外面也有所察覺的虛對了對信息，才發現這並不是她空想，對方也不是認出了她們，而是單純看到她們的東西後起了壞心思。
虛還在外面的時候就有人偷看，被他發現後又進了店裏。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娜娜莉可以肯定是自己不會再到這個鎮上。
等到歸家又將東西搬上去，哪怕虛一個人能抵好幾個娜娜莉，兩人還是等到月上枝頭半夜時分才將東西全部帶上去。
然後來不及再說些什麽，很少這樣熬的娜娜莉就帶著虛匆匆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娜娜莉是被外面晃眼的陽光照醒的，手迷迷糊糊的夠到水杯喝了幾口涼水時，娜娜莉才驚覺自己居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然而更另她意想不到的是完全變了個樣的屋子。
昨天買來的東西幾乎都被規規矩矩的整理好，放到了該在的位置上。
正中央則用黃泥圍了個方方正正的矮泥爐，下面燃著幹柴，上頭正架著昨天新買的壺，裏面燒得熱水正滾滾冒白汽。
帶來了暖意的同時，也驟然給屋子帶了點生活的人氣。
正在發呆時，院子裏則傳出了點動靜，娜娜莉立刻跑了出去，正看到虛一手提著昨天買的斧頭，一手拖著個足有成人腰粗的樹幹拖了回來。
兩人視線相接，都是一楞，還是虛先反應過來，抿了抿唇歉意道：“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對上他的眼睛又看了一會，娜娜莉才發現對方是真的誤以為吵醒了她，在十分內疚的道歉。
“是我該說抱歉才對，睡到現在才醒。”娜娜莉撫著額頭捂臉嘆氣：“抱歉，我真是個不負責的大人，下次再不會這樣晚了。”
說完就上前想幫忙，然而卻十分絕望的發現自己在能夠單手拖動這樣一顆大樹的虛面前，好像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
不，倒不如說這一路走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娜娜莉難得有些沮喪。
旁邊將樹拉回院子擺到一旁的虛聽見嘆氣，看了看久久沒動的娜娜莉，最後還是忍不住遲疑道：“是我不該將樹拉回來嗎？抱歉，我只是想弄回來試著做個桌椅。”
娜娜莉苦笑嘆氣：“怎麽會是這種原因啊。”
看著院子旁邊不知何時新架起的驢棚，還有裏面擺好的草料和幹柴，娜娜莉惆悵道。
“只是感覺有些拖虛的後腿了呢，畢竟這一路上與其說是我在照顧你，倒不如說是你這個孩子一直在照顧我。”
虛聽完她的話，歪了歪頭，有看了看她失落的神色小心的斟酌道：“孩子就不能照顧人了嗎？還是說我這樣做有些奇怪？”
娜娜莉楞了一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一直讓你做事，我卻不會什麽東西也幫不了你，有些愧疚而已。”
“而且之前還想看看以後能不能通過講故事賺錢的，結果昨天發現我不會彈三味線，所以也不行。”說著娜娜莉又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娜娜莉總覺得自己說完後，對方卻似乎松了一口氣。
也可能不是她的錯覺，聽完她的話後，男孩神色輕松地放下手中抓著樹幹，然後踢了一腳。
娜娜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顆有成人腰粗的大樹被男孩輕描淡寫的踢出了好遠。
對方卻連頭都沒回，不甚在意地跑到她的面前，看著她認真道：“才不是，娜娜莉也很厲害，幫了我很多，而且以後娜娜莉不是還會教我更多的知識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娜娜莉之前安慰人的樣子，將手輕輕放到了因為沮喪而蹲著的娜娜莉的頭上，像是撫摸著什麽不近人情的野生小獸一樣，一邊輕輕的摸了摸，一邊不甚明顯的暗中觀察著她的表情。
虛在觀察著娜娜莉的同時，娜娜莉也正觀察著他的表情。
男孩臉上難得沒有了那副不動如山，小大人似的平靜。
神情有些小心又有些期待和雀躍，配著他臉上伐木時不小心弄上的灰塵，第一次讓娜娜莉生出了‘虛還是個孩子’的實感。
這實感讓她有些恍惚，虛卻似乎誤以為她還在難過，又笨拙的在她的頭頂按了按，安慰道。
“沒事，娜娜莉很好，我們可以一起彼此相互照顧。”
娜娜莉看著男孩認真的眼眸，心中忽然就湧出一種奇妙又酸軟的感覺。
雖然在這裏經歷了很多，甚至如今被困在這裏無法返回，但在娜娜莉的內心裏其實依舊是把這裏看成和過去那些夢境的世界一樣。
哪怕現在的她參與其中，可夢境依舊是夢境，隨時隨地都可以抽身而去。
但這一刻，娜娜莉感受著頭頂男孩溫熱的小手，看著他背後的院子，以及更遠方荒涼的山嶺，心裏忽然就慢慢生出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過去那些荒誕又艱辛的經歷好似夢醒般慢慢褪去，最後只剩下面前的男孩還有按著她頭頂的小手。
她從未有這刻般真切的意識到，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愚昧落後的社會是真實的，荒誕危險的經歷是真實的，她與男孩的感情也是真實的。
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就如同另一個世界裏時光倒退重演般，如同曾經幼小的她與魯魯修般，整個世界裏只有彼此。
這樣的關系也早已不再是普通的付出多少而能夠衡量的。
“什麽嘛。”娜娜莉跟著笑了起來。
少女近距離乍然綻開的笑容讓虛呆了呆，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頭上呼上來的觸感就讓虛無暇他顧。
娜娜莉一邊笑，一邊起身，難得惡作劇之心大發，仗著虛不會違抗她，將人家小孩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最後又違背不過良心的蹲著幫他一點點理順。
“超級感謝你的安慰，而且你說得也十分正確，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單方面幫助，而是在相互照顧。”
“但這次的教訓也一定要記住哦。”娜娜莉努力板著臉裝著嚴肅的樣子道：“小孩子是不可以隨意摸大人頭的。”
她的冷臉顯然沒有嚇住男孩。
“……那長大就可以嗎？”
此時已經幫虛理好了頭發的娜娜莉，正心情頗好的準備去看看還有什麽是自己能做的事，聞言不甚在意的笑笑。
“大概吧。”
娜娜莉最終還是沒有在虛的身邊找到什麽活可以做，轉而去收拾床鋪了。
因為她醒來的太晚，所以屋裏也就只有床鋪虛還沒有收拾。
娜娜莉將房門敞開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虛解釋道為什麽自己昨天忽然帶著他趕緊離開。
末了她感慨道：“多虧瞽女的提醒，昨天才避過一劫。”
還在院子裏削零件的的虛聞言動作頓了頓，才回了句：“是嗎。”
不過娜娜莉也不在意，鋪完了床鋪後就收了兩條外面晾幹的魚，開始試著做午飯。
中途虛在院子裏說要出去會的時候，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囑咐對方盡早回來就沒有再多管。
誰知道過了上午的飯點好一會時，男孩還沒有回來。
就在娜娜莉疑心對方是不是出事了，準備出去找人時，虛卻回來了，不過卻不是一個人——
他的身後還跟著個人，不，應該說是兩個人，是昨天那位瞽女，正背著她昏迷的小徒弟。
大抵是察覺到了娜娜莉的註視，那位瞽女也擡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娜娜莉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似乎是能夠看到東西的。
註意到了她的驚訝，對方苦笑一聲，深深的低下頭。
“希望您能暫時收留我們一會，我保證不會打擾您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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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收了笑去看對方，瞽女卻還是原先那副懇切真誠的表情對她勸道。
“再聽一會吧，最後是老婆子唱的最好的一場，等衣服烤幹了再走也不遲。”
正巧這時店家端著兩個谷餅姍姍來遲，歉意道：“現做的難熟了點，時間就晚了，抱歉啊客人。”
瞽女搖頭笑笑：“沒事，我把最後一場唱完再吃也是一樣的。”
“可……可那就涼了吧。”店家有些為難道。
“沒事，這兩個餅先給我吧，您再做新鮮的給她們。”娜娜莉在旁邊忽然道：“而且能再給我做十個讓我帶走嗎？”
店家看了看她遲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估計要等很長一段時間了。”
娜娜莉笑道：“沒事的，我在這烤袖子，順路把這場聽完，只要在關店前給我就行。”
說著就將谷餅的錢也遞給了店老板，送上門的聲音當然沒有不答應的，店老板立刻接了錢，又笑著給她上了碗熱茶，連帶著坐在旁邊的小女孩也給換了碗新的。
而店裏也隨著瞽女再次響起的幽幽琴聲而逐漸安靜了下來。
娜娜莉聽了一會忽然向旁邊的女孩道：“我去跟我弟弟說一聲話，讓他別等急了，如果店老板一會來送餅，你讓他先把餅放到桌上，我回來就看見了。”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只有瞽女和琴聲的大堂裏依然惹來了一些人的視線。
娜娜莉出門，合上店裏的簾子，察覺到盯在背後的視線消失後，就立刻跑到旁邊去找虛準備整理東西趕緊離開。
另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圍著被子坐在板車上的男孩，卻正站在吃完了草料的老驢旁一直盯著店門，一見到她來就立刻舉起手向她揮了揮。
娜娜莉過去看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也顧不得詢問虛為什麽沒有在車上坐著，而是立刻牽著驢盡量放低聲音離開了。
她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卻也能模糊察覺到瞽女藏在話裏的暗示。
更何況在店裏說話時她就一直感覺有視線若有若無的一直粘在她身上，最開始娜娜莉還以為是她和瞽女坐在一起的原因，但等瞽女也暗示她的時候，娜娜莉立刻就明白自己可能是被人盯上了。
雖然不知道是虛和自己被認了出來，還是他們單純被劫財的人盯上了，但想想也知道落到他們手裏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因此在拿著等餅的由頭，造了一個自己聽完曲後再離開的假象後，娜娜莉就跑出來帶著虛開始趕路逃命了。
為了路上走的更快，娜娜莉和虛甚至都是直接趕著驢車，自己地走，間或還幫忙推一把好讓車走的更快。
不知道一切都是娜娜莉的多疑，還是她們走遠了對方才反應過來卻不知道往哪追，總之後面並沒有人跟過來。
後面娜娜莉和在外面也有所察覺的虛對了對信息，才發現這並不是她空想，對方也不是認出了她們，而是單純看到她們的東西後起了壞心思。
虛還在外面的時候就有人偷看，被他發現後又進了店裏。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娜娜莉可以肯定是自己不會再到這個鎮上。
等到歸家又將東西搬上去，哪怕虛一個人能抵好幾個娜娜莉，兩人還是等到月上枝頭半夜時分才將東西全部帶上去。
然後來不及再說些什麽，很少這樣熬的娜娜莉就帶著虛匆匆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娜娜莉是被外面晃眼的陽光照醒的，手迷迷糊糊的夠到水杯喝了幾口涼水時，娜娜莉才驚覺自己居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然而更另她意想不到的是完全變了個樣的屋子。
昨天買來的東西幾乎都被規規矩矩的整理好，放到了該在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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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了暖意的同時，也驟然給屋子帶了點生活的人氣。
正在發呆時，院子裏則傳出了點動靜，娜娜莉立刻跑了出去，正看到虛一手提著昨天買的斧頭，一手拖著個足有成人腰粗的樹幹拖了回來。
兩人視線相接，都是一楞，還是虛先反應過來，抿了抿唇歉意道：“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
對上他的眼睛又看了一會，娜娜莉才發現對方是真的誤以為吵醒了她，在十分內疚的道歉。
“是我該說抱歉才對，睡到現在才醒。”娜娜莉撫著額頭捂臉嘆氣：“抱歉，我真是個不負責的大人，下次再不會這樣晚了。”
說完就上前想幫忙，然而卻十分絕望的發現自己在能夠單手拖動這樣一顆大樹的虛面前，好像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
不，倒不如說這一路走來，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娜娜莉難得有些沮喪。
旁邊將樹拉回院子擺到一旁的虛聽見嘆氣，看了看久久沒動的娜娜莉，最後還是忍不住遲疑道：“是我不該將樹拉回來嗎？抱歉，我只是想弄回來試著做個桌椅。”
娜娜莉苦笑嘆氣：“怎麽會是這種原因啊。”
看著院子旁邊不知何時新架起的驢棚，還有裏面擺好的草料和幹柴，娜娜莉惆悵道。
“只是感覺有些拖虛的後腿了呢，畢竟這一路上與其說是我在照顧你，倒不如說是你這個孩子一直在照顧我。”
虛聽完她的話，歪了歪頭，有看了看她失落的神色小心的斟酌道：“孩子就不能照顧人了嗎？還是說我這樣做有些奇怪？”
娜娜莉楞了一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一直讓你做事，我卻不會什麽東西也幫不了你，有些愧疚而已。”
“而且之前還想看看以後能不能通過講故事賺錢的，結果昨天發現我不會彈三味線，所以也不行。”說著娜娜莉又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娜娜莉總覺得自己說完後，對方卻似乎松了一口氣。
也可能不是她的錯覺，聽完她的話後，男孩神色輕松地放下手中抓著樹幹，然後踢了一腳。
娜娜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顆有成人腰粗的大樹被男孩輕描淡寫的踢出了好遠。
對方卻連頭都沒回，不甚在意地跑到她的面前，看著她認真道：“才不是，娜娜莉也很厲害，幫了我很多，而且以後娜娜莉不是還會教我更多的知識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娜娜莉之前安慰人的樣子，將手輕輕放到了因為沮喪而蹲著的娜娜莉的頭上，像是撫摸著什麽不近人情的野生小獸一樣，一邊輕輕的摸了摸，一邊不甚明顯的暗中觀察著她的表情。
虛在觀察著娜娜莉的同時，娜娜莉也正觀察著他的表情。
男孩臉上難得沒有了那副不動如山，小大人似的平靜。
神情有些小心又有些期待和雀躍，配著他臉上伐木時不小心弄上的灰塵，第一次讓娜娜莉生出了‘虛還是個孩子’的實感。
這實感讓她有些恍惚，虛卻似乎誤以為她還在難過，又笨拙的在她的頭頂按了按，安慰道。
“沒事，娜娜莉很好，我們可以一起彼此相互照顧。”
娜娜莉看著男孩認真的眼眸，心中忽然就湧出一種奇妙又酸軟的感覺。
雖然在這裏經歷了很多，甚至如今被困在這裏無法返回，但在娜娜莉的內心裏其實依舊是把這裏看成和過去那些夢境的世界一樣。
哪怕現在的她參與其中，可夢境依舊是夢境，隨時隨地都可以抽身而去。
但這一刻，娜娜莉感受著頭頂男孩溫熱的小手，看著他背後的院子，以及更遠方荒涼的山嶺，心裏忽然就慢慢生出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過去那些荒誕又艱辛的經歷好似夢醒般慢慢褪去，最後只剩下面前的男孩還有按著她頭頂的小手。
她從未有這刻般真切的意識到，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愚昧落後的社會是真實的，荒誕危險的經歷是真實的，她與男孩的感情也是真實的。
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就如同另一個世界裏時光倒退重演般，如同曾經幼小的她與魯魯修般，整個世界裏只有彼此。
這樣的關系也早已不再是普通的付出多少而能夠衡量的。
“什麽嘛。”娜娜莉跟著笑了起來。
少女近距離乍然綻開的笑容讓虛呆了呆，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頭上呼上來的觸感就讓虛無暇他顧。
娜娜莉一邊笑，一邊起身，難得惡作劇之心大發，仗著虛不會違抗她，將人家小孩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最後又違背不過良心的蹲著幫他一點點理順。
“超級感謝你的安慰，而且你說得也十分正確，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單方面幫助，而是在相互照顧。”
“但這次的教訓也一定要記住哦。”娜娜莉努力板著臉裝著嚴肅的樣子道：“小孩子是不可以隨意摸大人頭的。”
她的冷臉顯然沒有嚇住男孩。
“……那長大就可以嗎？”
此時已經幫虛理好了頭發的娜娜莉，正心情頗好的準備去看看還有什麽是自己能做的事，聞言不甚在意的笑笑。
“大概吧。”
娜娜莉最終還是沒有在虛的身邊找到什麽活可以做，轉而去收拾床鋪了。
因為她醒來的太晚，所以屋裏也就只有床鋪虛還沒有收拾。
娜娜莉將房門敞開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虛解釋道為什麽自己昨天忽然帶著他趕緊離開。
末了她感慨道：“多虧瞽女的提醒，昨天才避過一劫。”
還在院子裏削零件的的虛聞言動作頓了頓，才回了句：“是嗎。”
不過娜娜莉也不在意，鋪完了床鋪後就收了兩條外面晾幹的魚，開始試著做午飯。
中途虛在院子裏說要出去會的時候，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囑咐對方盡早回來就沒有再多管。
誰知道過了上午的飯點好一會時，男孩還沒有回來。
就在娜娜莉疑心對方是不是出事了，準備出去找人時，虛卻回來了，不過卻不是一個人——
他的身後還跟著個人，不，應該說是兩個人，是昨天那位瞽女，正背著她昏迷的小徒弟。
大抵是察覺到了娜娜莉的註視，那位瞽女也擡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娜娜莉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似乎是能夠看到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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